第091章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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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第九十一章
城區的天空被大片橙紅色的落日浸透, 行至在此的人們只需一仰頭就能欣賞到唯美的“夕陽油畫”。
原夏和江時序並排走在人行道。
她不時出聲和大少爺尬聊幾句，大少爺雖句句有回應，但很有那種已讀亂回的感覺。
原夏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惹他生氣了嗎？
城區的西南邊是一片坐擁眾多庭院、小巷的老舊地方。這裏的老舊和原夏之前住的平民區不一樣, 它像是幾百年前留下的古跡。
看著古舊，卻依稀能窺見昨日的輝煌。
而平民區破舊的只像是垃圾堆。
拐入一條小巷，出來後看見的是另一條巷子。
藍色的指示牌上寫著——平京巷。
平京巷兩邊的庭院是由白墻砌成的，再往上是很傳統的江南建築風格。
黑瓦繞白墻。
青石板凹凸不平的鋪在整條小巷，偶爾能看到一個個小坑。
不時還踩兩粒小石子。
“踢踏踢踏……”
最開始原夏以為是她和江時序的腳步聲，沒多在意，但走著走著覺得很奇怪, 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 有兩種不同類型的聲音。
她們走得緩慢, 落地穩，腳步聲無比清晰。
而後面跟著的聲音特別急促。
仿佛在追趕什麽似的。
原夏連忙靠近江時序, 小聲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嗯。”
嗯是什麽鬼？
江時序解釋道：“從我們進這條平京巷開始，我就發現有人在跟著我們了。”
啊？
原夏投給他一個“你知道你不早說”的眼神。
也不知道後面那群人是不是沖著她們來的。
原夏越發小心翼翼地靠近江時序, 幾乎要貼上他的胳膊了。
“那接下來怎麽辦？他們是沖著我們來的嗎？”
江時序冷靜回：“十有八九是。”
原夏聽完心涼了半截。
她素來不與人打叫道, 自然不會和人交惡。看樣子那群人是沖著江時序來的。
靠。
那她不會成為頭號炮灰吧？
畢竟她現在可是江時序。
想到這, 原夏可憐兮兮地晃了晃江時序的胳膊, 就她現在這個弱雞體能，出事還不是分分鐘，她弱小無助地說：“大少爺，你會好好保護我的對吧？”
江時序看了眼胳膊上的手：“……嗯。”
“哎喲兄弟們,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真不能相信老韓說原峰的女兒榜上青川裏的大少爺了這種狗屁話啊。”男人輕笑的聲音從巷尾響起。
跟在他後面接話的是一道稍顯粗獷的男聲：“陳哥, 大家夥可是在青川門口蹲了好幾天了一直沒找到動手的機會，今天終於還是讓我們等到了哈哈哈哈哈。”
男人笑得猶如電影裏反派麾下的小弟。
伏在陰暗角落的他們終於出現了。
有兩個來自巷尾的拐角, 有三個來自巷首。
正好把原夏和江時序夾在中間。
聽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原夏眉心一跳。原來這群人從始至終就是沖著她來的啊。
那個叫陳哥的男人穿著一條黑色的半身褲，精壯的小腿往石墻上一睹，吊兒郎當地說：“怎麽樣，現在是在一起了嗎？要是已經在一起了，我們正好討債。”
原夏警惕地轉頭，前前後後總共是五個成年男人。
看上去都挺精瘦的。
原夏現在是江時序，故意面露不解：“你們在說什麽？是不是找錯人了？”
陳哥把原夏當成純真無害的大少爺，他嗤笑一聲：“少爺，我們找沒找錯人，你問問你身邊的人不就知道了。她爸叫原峰，當初可是向我們借了兩百萬啊。”
原峰到底向他們借過多少錢，原夏不知道。
這一刻，她又想起了門窗被砸爛的日子，想起了年邁的奶奶下跪哭喊的樣子……
那些本該被遺忘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
一只大手撕開了她結痂的傷口。
鮮血淋漓。
搭在胳膊上的大手在輕微顫抖，江時序擡頭一看，發現原夏的肩膀也在顫抖。他還看到了她想要努力忍住但還是通紅的眼眶。
好像受到了數不盡的委屈。
卻沒有地方宣洩。
江時序的心忽然揪了一下，沒等他反應過來，手已經握上了她的手。
他的眼睛看著她，在無聲地和她說：沒事，有我。
相握在一起的手接收到了源源不斷的熱意。
那熱意很快驅走了身上的寒冷。
原夏吸了吸鼻子，聲線正常地說：“你們要找原峰就去找原峰，和我們沒關系，我們不認識他。”
“我們去找原峰？我們去地底下找他嗎？”陳哥仿佛聽到了不得了的笑話。
江時序擔憂地看了原夏一眼。
他聽懂了。
原峰已經走了很多年了。這群討債的人當年就自認倒黴了，只不過最近又從那個叫老韓的人裏聽說了原峰的女兒和青川裏的大少爺走得近。
所以，他們陰魂不散地又出現了。
江時序問：“你們要多少？”
“果然還是原峰的女兒識趣，”陳哥眼珠一轉，“當年是兩百萬，現t在我也不多收你了，我們各退一步，就五百萬吧。”
原夏不可思議道：“五百萬，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是不會給你的！”
且不知原峰當年究竟借了多少錢，但原夏和奶奶都沒有繼承他的遺產，按照法律，也不需要還債。
那個聲音粗獷的男人看了江時序一眼，嘖道：“姑娘，看來人家小少爺對你也只是玩玩啊，也沒想著心疼你，要替你還債啊。”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江時序冷淡地回道。
原夏躲在他身後，沖著男人們做鬼臉：“對啊對啊，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們管不住。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她的鬼臉動作略顯浮誇，看得陳哥眉頭一皺，威脅道：“臭小子，不給錢還想把自己當大爺呢，你以為我不敢動你？”
原夏晃了晃和江時序相握的手，一臉委屈地和他撒嬌：“夏夏，他兇我。”
甚至還嘟囔起了嘴巴。
江時序：“………”
這下子，陳哥把“討債”的事拋在了腦後。他實在很難想象眼前的少爺是怎麽頂著這樣一張英俊颯爽的臉，做出如此惡心的表情的。
好半晌，他憋出一句：“臭娘炮！”
原夏：“？？？”算了。
反正罵的也不算是她。
陳哥繼續罵咧道：“小白臉！”
粗獷的男聲應和道：“把錢交出來就放你們一馬！”
這樣的討債方式和當面搶/劫幾乎沒什麽區別。如果不是真走投無路了，陳哥想，他也許能坐下來和她們有商有量。
“小姑娘，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兄弟們也是要吃飯的，”其中一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站了出來，他不似陳哥那般有耐心，說話間帶動眉骨上的疤痕，看上去有幾分猙獰，“你也知道我們這群人整天過得什麽日子，這一不小心在你身上留疤是小事，萬一缺胳膊少腿的，你還年輕。”
“要懂得取舍。”
好多年沒聽到過這些話了。再次聽到類似的話，好像又把她拉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原夏感覺呼吸困難，心裏明明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要鎮定，可身體還是止不住顫抖起來。
後背濕了很大一片。
為什麽會這樣……
原來她一直沒能從那個噩夢中逃脫嗎？
真是太諷刺了。
“原夏！”江時序看到了她極具空洞的眼睛，心慌意亂下想用她的名字喚回她的理智，然而，她還陷在無法逃脫的情緒中，只留給他指骨的顫意。
她在害怕。
江時序莫名的心頭一窒，向來淺淡的聲音融入了生硬的溫柔：“沒事的，有我在。”
這一刻。
江時序想做原夏的大傘。
撐起她的磅礴大雨。
江時序談判道：“錢可以給，但太多了，我現在拿不出來。”
五個人一聽他的意思是願意給錢，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只是下一秒。
少年慌亂的聲音在小巷響起。
“不可以！不能給！”
她明明很害怕，卻還是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
原夏不想欠江時序什麽。
這話徹底惹怒了那五個人，陳哥把墻上的腿一放，用方言和兄弟們罵罵咧咧了一會，才說：“人小姑娘都同意還錢，你一個大少爺在這較什麽勁，果然有錢人才是真的摳。”
說話間，他向眉骨有刀疤的男人遞去一個眼神。
——還是得先把這個小白臉少爺的嘴巴堵上，才好談生意啊。
他們眼神交換間，五個男人錯開腳步，面露兇狠地盯著原夏。
“啊——”平京巷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個本來要對原夏動手的男人一拳揮去時，江時序反應極快地拉著原夏向左邊躲去，順帶反身朝男人的後背踢了一腳。
那個揮拳的男人直直地摔在地上。
“………”
江時序把原夏圈在自己的範圍，他沒她高，趁著其餘幾人去看同伴的情況時，踮起腳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沒想過要給他們錢，這只是權宜之計。他們畢竟有五個人，我再能打也是不行的。”
最後那句話，他是帶著笑意說的。
好似想讓她聽了能開心點。
但他實在不是很會講笑話。
原夏也沒心情笑。
“沒事的原夏，你相信我，”江時序一臉鄭重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他們敢收那些錢，我就告他們勒索。”
“江時序和他們之間不存在交易，他們憑什麽向江時序要錢？”
“但是他們拿了錢會跑。”原夏輕聲地說。
江時序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跑？能跑哪兒去。”他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我真是給你臉了！”陳哥大罵一聲。
身材嬌小的少女站在小巷中，渾不在意地看著來勢洶洶的五個人，她沒有膽怯，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眉骨帶疤的男人率先揮著拳沖上來，江時序一個轉身，小腿纏住他的腿，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個用力，直接把人從空中摔到了地上。
“啊？”聲音粗獷的男人懵了。
這女的什麽力氣啊？
原夏也懵了。
沒想到大少爺的戰鬥力這麽驚人……
她正要和江時序說點什麽，電光火石間，有一道泛著冷意的光閃過眼睛。
原夏來不及細想，大喊道：“江時序——”
“刺啦。”
是刀插入了江時序的肩胛骨。
汩汩的鮮血染紅了他白色的短袖。
原夏眼前一黑又一白，嗓子眼很幹涸，明明不想哭的，一看到他肩膀上的紅色，鼻尖很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江時序……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江時序面色慘白地看著原夏，他擡起沒受傷的手，輕輕地擦掉了原夏臉上的淚珠。
“沒事，別哭。”
聽他說完，原夏的眼淚掉得更多了。她斷斷續續地說：“別說話了別說話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江時序耷拉著眼皮，溫和一笑：“真的沒事，是身子骨太單薄了，不挨揍。”
話音落下。
外面響起了警鳴聲。
剛剛還得意不已的五個人連罵的機會都沒。
一下子如過街老鼠般四下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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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時出聲和大少爺尬聊幾句，大少爺雖句句有回應，但很有那種已讀亂回的感覺。
原夏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惹他生氣了嗎？
城區的西南邊是一片坐擁眾多庭院、小巷的老舊地方。這裏的老舊和原夏之前住的平民區不一樣, 它像是幾百年前留下的古跡。
看著古舊，卻依稀能窺見昨日的輝煌。
而平民區破舊的只像是垃圾堆。
拐入一條小巷，出來後看見的是另一條巷子。
藍色的指示牌上寫著——平京巷。
平京巷兩邊的庭院是由白墻砌成的，再往上是很傳統的江南建築風格。
黑瓦繞白墻。
青石板凹凸不平的鋪在整條小巷，偶爾能看到一個個小坑。
不時還踩兩粒小石子。
“踢踏踢踏……”
最開始原夏以為是她和江時序的腳步聲，沒多在意，但走著走著覺得很奇怪, 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 有兩種不同類型的聲音。
她們走得緩慢, 落地穩，腳步聲無比清晰。
而後面跟著的聲音特別急促。
仿佛在追趕什麽似的。
原夏連忙靠近江時序, 小聲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嗯。”
嗯是什麽鬼？
江時序解釋道：“從我們進這條平京巷開始，我就發現有人在跟著我們了。”
啊？
原夏投給他一個“你知道你不早說”的眼神。
也不知道後面那群人是不是沖著她們來的。
原夏越發小心翼翼地靠近江時序, 幾乎要貼上他的胳膊了。
“那接下來怎麽辦？他們是沖著我們來的嗎？”
江時序冷靜回：“十有八九是。”
原夏聽完心涼了半截。
她素來不與人打叫道, 自然不會和人交惡。看樣子那群人是沖著江時序來的。
靠。
那她不會成為頭號炮灰吧？
畢竟她現在可是江時序。
想到這, 原夏可憐兮兮地晃了晃江時序的胳膊, 就她現在這個弱雞體能，出事還不是分分鐘，她弱小無助地說：“大少爺，你會好好保護我的對吧？”
江時序看了眼胳膊上的手：“……嗯。”
“哎喲兄弟們,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真不能相信老韓說原峰的女兒榜上青川裏的大少爺了這種狗屁話啊。”男人輕笑的聲音從巷尾響起。
跟在他後面接話的是一道稍顯粗獷的男聲：“陳哥, 大家夥可是在青川門口蹲了好幾天了一直沒找到動手的機會，今天終於還是讓我們等到了哈哈哈哈哈。”
男人笑得猶如電影裏反派麾下的小弟。
伏在陰暗角落的他們終於出現了。
有兩個來自巷尾的拐角, 有三個來自巷首。
正好把原夏和江時序夾在中間。
聽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原夏眉心一跳。原來這群人從始至終就是沖著她來的啊。
那個叫陳哥的男人穿著一條黑色的半身褲，精壯的小腿往石墻上一睹，吊兒郎當地說：“怎麽樣，現在是在一起了嗎？要是已經在一起了，我們正好討債。”
原夏警惕地轉頭，前前後後總共是五個成年男人。
看上去都挺精瘦的。
原夏現在是江時序，故意面露不解：“你們在說什麽？是不是找錯人了？”
陳哥把原夏當成純真無害的大少爺，他嗤笑一聲：“少爺，我們找沒找錯人，你問問你身邊的人不就知道了。她爸叫原峰，當初可是向我們借了兩百萬啊。”
原峰到底向他們借過多少錢，原夏不知道。
這一刻，她又想起了門窗被砸爛的日子，想起了年邁的奶奶下跪哭喊的樣子……
那些本該被遺忘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
一只大手撕開了她結痂的傷口。
鮮血淋漓。
搭在胳膊上的大手在輕微顫抖，江時序擡頭一看，發現原夏的肩膀也在顫抖。他還看到了她想要努力忍住但還是通紅的眼眶。
好像受到了數不盡的委屈。
卻沒有地方宣洩。
江時序的心忽然揪了一下，沒等他反應過來，手已經握上了她的手。
他的眼睛看著她，在無聲地和她說：沒事，有我。
相握在一起的手接收到了源源不斷的熱意。
那熱意很快驅走了身上的寒冷。
原夏吸了吸鼻子，聲線正常地說：“你們要找原峰就去找原峰，和我們沒關系，我們不認識他。”
“我們去找原峰？我們去地底下找他嗎？”陳哥仿佛聽到了不得了的笑話。
江時序擔憂地看了原夏一眼。
他聽懂了。
原峰已經走了很多年了。這群討債的人當年就自認倒黴了，只不過最近又從那個叫老韓的人裏聽說了原峰的女兒和青川裏的大少爺走得近。
所以，他們陰魂不散地又出現了。
江時序問：“你們要多少？”
“果然還是原峰的女兒識趣，”陳哥眼珠一轉，“當年是兩百萬，現t在我也不多收你了，我們各退一步，就五百萬吧。”
原夏不可思議道：“五百萬，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是不會給你的！”
且不知原峰當年究竟借了多少錢，但原夏和奶奶都沒有繼承他的遺產，按照法律，也不需要還債。
那個聲音粗獷的男人看了江時序一眼，嘖道：“姑娘，看來人家小少爺對你也只是玩玩啊，也沒想著心疼你，要替你還債啊。”
“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江時序冷淡地回道。
原夏躲在他身後，沖著男人們做鬼臉：“對啊對啊，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們管不住。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她的鬼臉動作略顯浮誇，看得陳哥眉頭一皺，威脅道：“臭小子，不給錢還想把自己當大爺呢，你以為我不敢動你？”
原夏晃了晃和江時序相握的手，一臉委屈地和他撒嬌：“夏夏，他兇我。”
甚至還嘟囔起了嘴巴。
江時序：“………”
這下子，陳哥把“討債”的事拋在了腦後。他實在很難想象眼前的少爺是怎麽頂著這樣一張英俊颯爽的臉，做出如此惡心的表情的。
好半晌，他憋出一句：“臭娘炮！”
原夏：“？？？”算了。
反正罵的也不算是她。
陳哥繼續罵咧道：“小白臉！”
粗獷的男聲應和道：“把錢交出來就放你們一馬！”
這樣的討債方式和當面搶/劫幾乎沒什麽區別。如果不是真走投無路了，陳哥想，他也許能坐下來和她們有商有量。
“小姑娘，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兄弟們也是要吃飯的，”其中一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站了出來，他不似陳哥那般有耐心，說話間帶動眉骨上的疤痕，看上去有幾分猙獰，“你也知道我們這群人整天過得什麽日子，這一不小心在你身上留疤是小事，萬一缺胳膊少腿的，你還年輕。”
“要懂得取舍。”
好多年沒聽到過這些話了。再次聽到類似的話，好像又把她拉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原夏感覺呼吸困難，心裏明明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要鎮定，可身體還是止不住顫抖起來。
後背濕了很大一片。
為什麽會這樣……
原來她一直沒能從那個噩夢中逃脫嗎？
真是太諷刺了。
“原夏！”江時序看到了她極具空洞的眼睛，心慌意亂下想用她的名字喚回她的理智，然而，她還陷在無法逃脫的情緒中，只留給他指骨的顫意。
她在害怕。
江時序莫名的心頭一窒，向來淺淡的聲音融入了生硬的溫柔：“沒事的，有我在。”
這一刻。
江時序想做原夏的大傘。
撐起她的磅礴大雨。
江時序談判道：“錢可以給，但太多了，我現在拿不出來。”
五個人一聽他的意思是願意給錢，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只是下一秒。
少年慌亂的聲音在小巷響起。
“不可以！不能給！”
她明明很害怕，卻還是目光堅定地搖了搖頭。
原夏不想欠江時序什麽。
這話徹底惹怒了那五個人，陳哥把墻上的腿一放，用方言和兄弟們罵罵咧咧了一會，才說：“人小姑娘都同意還錢，你一個大少爺在這較什麽勁，果然有錢人才是真的摳。”
說話間，他向眉骨有刀疤的男人遞去一個眼神。
——還是得先把這個小白臉少爺的嘴巴堵上，才好談生意啊。
他們眼神交換間，五個男人錯開腳步，面露兇狠地盯著原夏。
“啊——”平京巷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那個本來要對原夏動手的男人一拳揮去時，江時序反應極快地拉著原夏向左邊躲去，順帶反身朝男人的後背踢了一腳。
那個揮拳的男人直直地摔在地上。
“………”
江時序把原夏圈在自己的範圍，他沒她高，趁著其餘幾人去看同伴的情況時，踮起腳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沒想過要給他們錢，這只是權宜之計。他們畢竟有五個人，我再能打也是不行的。”
最後那句話，他是帶著笑意說的。
好似想讓她聽了能開心點。
但他實在不是很會講笑話。
原夏也沒心情笑。
“沒事的原夏，你相信我，”江時序一臉鄭重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他們敢收那些錢，我就告他們勒索。”
“江時序和他們之間不存在交易，他們憑什麽向江時序要錢？”
“但是他們拿了錢會跑。”原夏輕聲地說。
江時序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跑？能跑哪兒去。”他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我真是給你臉了！”陳哥大罵一聲。
身材嬌小的少女站在小巷中，渾不在意地看著來勢洶洶的五個人，她沒有膽怯，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眉骨帶疤的男人率先揮著拳沖上來，江時序一個轉身，小腿纏住他的腿，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個用力，直接把人從空中摔到了地上。
“啊？”聲音粗獷的男人懵了。
這女的什麽力氣啊？
原夏也懵了。
沒想到大少爺的戰鬥力這麽驚人……
她正要和江時序說點什麽，電光火石間，有一道泛著冷意的光閃過眼睛。
原夏來不及細想，大喊道：“江時序——”
“刺啦。”
是刀插入了江時序的肩胛骨。
汩汩的鮮血染紅了他白色的短袖。
原夏眼前一黑又一白，嗓子眼很幹涸，明明不想哭的，一看到他肩膀上的紅色，鼻尖很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江時序……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江時序面色慘白地看著原夏，他擡起沒受傷的手，輕輕地擦掉了原夏臉上的淚珠。
“沒事，別哭。”
聽他說完，原夏的眼淚掉得更多了。她斷斷續續地說：“別說話了別說話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江時序耷拉著眼皮，溫和一笑：“真的沒事，是身子骨太單薄了，不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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